「嘔……」一陣惡酸涌上心口，長柳忍不住又一次彎起腰，狠狠嘔吐起來。
侍女們趕緊捧著青銅盆接著酸物，師敏焦急地一遍遍撫著公主的背，往外問道，「御醫(yī)到底來了沒有？」
「不要急，也許只是吃錯了東西�！归L柳把胃里的東西吐個干凈，虛弱地仰起蒼白的臉。
「公主不要大意，奴婢看不像吃錯東西�！箮熋舨粷M地?fù)u頭，一邊取過錦巾為她細(xì)心地擦汗，一邊嘮叨道，「不是奴婢膽敢說公主的不是，但公主也太不愛惜自己了。前些天懶怠吃東西，當(dāng)時就該找御醫(yī)，偏偏公主說是夜里喝了涼水，嫌麻煩，不許聲張，昨天嘔了一次，還說是吃壞了肚子，現(xiàn)在好了，一下子又嘔得臉都白了……」
「好了，」長柳苦笑道，「你要數(shù)落到什么時候？莘縣信息港m.nuodekang.com.cn記者昨日獲悉我已經(jīng)這樣子了，你還要來教訓(xùn)我。」神色忽地一凝。
師敏知道不好，趕緊轉(zhuǎn)頭喝道，「快把青銅盆拿來，還有干凈的軟巾……」還未說完，長柳已經(jīng)猛然伏下腰，纖掌按著胸口，痛苦地把中午吃的東西全嘔了出來。
屋里充斥一股嘔吐物的酸味。
師敏越看越不多，暗中起疑，等侍女們打掃干凈，命她們?nèi)讼�，親自捧了一杯溫水伺候長柳漱口，悄悄壓低聲音道，「公主……」
「嗯？」
「奴婢瞧公主吐成這個樣子，該不是……」師敏欲言又止。
「該不是什么？」
「該不是……有孕了？」
長柳自己也是一征，驚疑地瞥了師敏一眼，半響，眸中蒙上落寞，苦笑道，「怎么可能？慶離自從那狐貍精入府，三個月來天天和那狐貍精膩在一起。這事……難道我一個人就能成……」
師敏想想也是，嘆了一口氣，腦海里猛然驚過一事。
「未必�！顾E抬起頭來，神色緊張道，「公主忘了上個月的事？慶離殿下喝了酒，半夜過來，醉得人都認(rèn)不清了。公主那晚已經(jīng)睡下，還被慶離殿下嚇了一跳，那天晚上，不是……」
長柳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，臉頰卻微微一紅，細(xì)若蚊聲道，「怎會？起初新婚那陣，我們倒有一段日子常在一處，當(dāng)時大王急切地盼著報孫子，慶離夜夜溫存，幾番都是白高興。這次只是一夜偶然，就……」神色一黯，「他現(xiàn)在心里只有那個裳衣，日后即使他能登上王位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這個王妃廢了。這個變得和從前完全不同，我就算是為他生下孩子，恐怕這孩子將來也是命苦。」
想到傷心處，不禁抹淚。
師敏知道她說的也是，這樣湊巧的事也太少了，何況裳衣那只狐貍現(xiàn)在把慶離迷得失去理智，有孕又如何？陪著長柳無聲無息抹了一陣眼淚。
默默垂了一會淚，長柳強露出笑顏道，「別哭了，這已無可救藥，為他哭也是白費眼淚。倒是昨晚的王宮宴會，讓我見識了鳴王的風(fēng)采才干。果然是個出色人物，僅那份氣勢見識，就非一般權(quán)貴可比�，F(xiàn)在最讓我心里踏實的，就是已經(jīng)和他結(jié)成聯(lián)盟。對了，他有派人來和我們聯(lián)系嗎？」
「目前還沒有。」師敏畢竟并非毫無見識的女子，見公主不再傷心，也收斂了悲色，表情變得謹(jǐn)慎細(xì)致，到窗外看看四周無人偷聽，答道，「奴婢已經(jīng)在院子小門處安排了信得過的人手，隨時等待鳴王的人�！�
「不會讓人發(fā)現(xiàn)吧？」
「公主盡管放心，負(fù)責(zé)此事的蕭家總管是個辦事極為細(xì)心的人，我們已經(jīng)約定好了，若鳴王派人過來聯(lián)系，只在小門那里通報是我的表哥師岳派來找我的，我得了消息，自會去福和門等。我的表哥師岳在永殷權(quán)貴那里做謀士，去年也曾經(jīng)來過同澤一趟，報出他的名字，不會有人起疑的�！�
長柳這才放心，緩緩點頭，嘆道，「希望鳴王快點和我們聯(lián)系，我好把慶離最近的東西好好報上。蒼天啊，請你保佑鳴王一定要平安離開同國，萬萬不能在同國遭遇不測。否則不但同國王族有難，容恬和蕭家恐怕連無辜的昭北都不會放過�！闺p掌合十，優(yōu)美的頸項向上仰起，閉目默默向上天乞求。所有人中師敏最了解長柳處境的難堪。身為昭北的公主，慶離失寵的妻子，同國王族和昭北王族的利益都和她深深掛鉤，一旦慶離有所過錯，她勢必受到牽連。
可如今這樣秘密和慶離的敵人鳴王聯(lián)盟，若讓慶離知道，必然也是不可原諒的背叛。
她站在了最難以容身的位置，惟一的指望，就是成功聯(lián)合鳳鳴，挫敗慶離的刺殺計劃，卻不被慶離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敵人曾經(jīng)互通情報。
這樣完美而不露破綻的結(jié)局，真的需要老天庇佑才可能出現(xiàn)。
師敏安慰道，「公主放心，我們已經(jīng)盡力保全鳴王。而且賀狄王子目前住在同安院，他也是鳴王的盟友，一定會幫助鳴王的。再說，慶離殿下現(xiàn)在只是一時被那個狐貍精所迷惑，等鳴王平安離開同澤，我們再對付那只狐貍精。日后慶離殿下定會明白公主的苦心，為沒有鑄成大錯而感激公主�！�
長柳輕輕道，「但愿如此�！�
門外傳來動靜。侍女的聲音傳來，「王妃殿下，御醫(yī)來了�！�
師敏是長柳從昭北帶來的侍女，所以習(xí)慣稱長柳為公主，她在同國最主要的身份，卻是慶離的王妃。
「進(jìn)來吧�！归L柳乞天完畢，放下合在胸前的雙手。在御醫(yī)恭敬進(jìn)門，并且小心翼翼地向她請安前，長柳已經(jīng)掩去臉上的憂色，淡雅地點頭命他免禮，道，「沒什么大的不舒服，只是有些懶怠進(jìn)食，侍女們白操心罷了。你稍微看看，省得她們嘮叨我�！�
御醫(yī)點頭應(yīng)到，「是，請容我先給王妃把把脈。」
侍女們?nèi)砜床〉男≌�，御醫(yī)湊上去細(xì)心聽脈，別人也就算了，長柳和師敏因為剛才提到「是否有孕」心里對這個小小的不舒服都看得挺重。
看著御醫(yī)一邊把脈，一邊把眉頭緊緊鎖起，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難題，本來不擔(dān)心的毛病被他皺眉的樣子吊起心來。
師敏憋了半天，在一旁小聲問，「御醫(yī)，我們公主哪里不舒服？」
御醫(yī)閉嘴不答，表情專注，偏著頭又聽了一會，在像確定了似的抬起頭，對著目光充滿詢問之意的長柳和師敏。
「到底怎樣？」連長柳也忍不住開口。
「恭喜王妃，王妃是懷了身孕啊�！褂t(yī)吐出一口氣，認(rèn)真的臉綻開一個激動的笑容，「慶離殿下大喜！王妃大喜！同國大喜��！」
師敏和長柳禁不住面面向視。
竟真的猜中了。
在這種被冷落的時候，居然意外懷上同國儲君的骨肉。
真不知是驚是喜……
周圍的侍女們嘩一聲炸開了，個個驚喜交集。
「王妃有孕了！」
「恭喜王妃！王妃大喜啦！」
「快快！派人通知慶離殿下這個大好消息……」
「對對！奴婢這就去�！�
立即有幾個侍女受了指派，拖著輕紗長裙小跑著出了門。
慶離卻不在自己的廂房那頭。
響午吃過飯，他似乎有些焦躁，便去拜訪目前住在他家的貴客。萬想不到，就在自己的家里，居然也被賀狄手下的侍衛(wèi)擋了駕。
「抱歉，慶離殿下，我家王子此刻無法見客�！�
「無法見客？」慶離一臉詫異，「難道……賀狄王子病了？」他雖然對鳳鳴滿懷惡意，對賀狄這個盟友，卻怎么也算有點誠意，臉色上掛了一分關(guān)切。
從今天早上就隱隱開始的頭疼，慶離一邊皺眉，一邊問，「是否昨日宮廷宴會勞累了？聽說賀狄王子操勞公務(wù)，昨天深夜還見了鳳鳴那……什么專使。別是……那個……生病了�！购唵蔚膸拙湓�，卻奇怪地說到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
瞧那臉色和表情，身體不適的應(yīng)該是慶離才對。
擋在他身前的空流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，很快恢復(fù)平靜無痕的面孔，「慶離殿下放心，我家王子身體康健。只是王子目前正在向海神祈愿期間，需要靜養(yǎng)。」
慶離過了一會，才「哦」了一聲，他似乎很不再狀態(tài)，遲鈍地問「向海神祈愿？」
「這是我們海……哦，我們單林的祈神儀式，十分莊嚴(yán)靈驗�！�
「賀狄王子他……」
「王子他為了某件重要的事情，需要祈愿得到海神祝福，此時實在不能和慶離殿下長談，實在抱歉。另外，」空流不卑不亢道，「敝國風(fēng)俗，祈愿者為表對神靈的誠意，祈愿期間不可有交合之事，也不可進(jìn)食酒葷。這些，」他指著慶離帶來的大壇美酒，還有新選來的幾個打扮得美貌可愛的同國少女，微笑道，「還是請殿下先帶回去吧�！�
「哦……」慶離被自己的三兩個侍從簇?fù)碇�，站在臺階前迷惑地往里看。頭很疼，像要裂開一樣。似乎只要略想一些事情，就會疼得兩耳嗡嗡作響。
慶離抬起頭看看天上的太陽，刺眼的光讓眼睛一陣混沌的白。今天真是諸事不順，他恨恨地皺眉，裳衣身子嬌弱，昨夜參加酒宴，回來就病倒了，他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每日吃裳衣個的安神藥，現(xiàn)在一日不吃，頭就疼得厲害。
本想早點和賀狄商量，把那批兵器買到手，結(jié)果……
「殿下在這里！」
「找到了。」
嗡嗡作響的耳道里，不知何時摻入了女人膩人的叫聲。
「吵什么？」慶離瞪著牛眼，回身一吼。
趕著通報好消息，好不容易找到這里來的侍女們頓時嚇了一跳，滿面的笑容變得蒼白，統(tǒng)統(tǒng)畏縮了一下，「殿下恕罪，奴婢是……」
「是什么？」看清楚面前侍女的面孔，慶離更沒有好臉色，「你不是長柳的侍女嗎？平白無事過來這里干什么？看見你們就煩，長柳又鬧出什么事了？我就知道她一天不給我找麻煩就不自在，哼。」
熱騰騰的歡天喜地，被他幾句積累了怨恨和不耐煩的惡言全部打散。
侍女怯生生道，「稟殿下，王妃有孕了�！�
瞬間，院前一片沉默。
慶離也呆了片刻，不相信似的問，「你說誰有孕了？」
「王妃……」
慶離怔了一怔，眼神竟起了一點點變化。若在往日，他一早起來就會服食裳衣送上的藥丸，恐怕也不會有多大反應(yīng)。偏偏天可憐見，裳衣恰好昨晚病了，凌晨前才昏沉睡去。她的藥向來收藏隱秘，連慶離都不知道放哪，雖然習(xí)慣了每日要吃，卻又不忍心把心愛的美人吵醒。
這一刻，他雖然頭痛，神志卻比往日清醒了點。
「長柳……有孕了？」他小聲問了一句，不確定地，眼神游離看著院門外。
侍女們本來想他寵愛新來的美人，但王妃有孕，怎么也該表現(xiàn)出一些欣喜，畢竟是自己的骨血�，F(xiàn)在瞧他的模樣，侍女面面向虛，低聲地小心回答，「是的，殿下。王妃最近身體不適，時常嘔吐，御醫(yī)瞧過了，確實是身孕，已經(jīng)確診。恭喜殿下�！�
身孕？
恭喜！
慶離腦里模模糊糊，好像里面藏了一個巨大的黑影，把什么都覆蓋起來了。他努力想了想，腦殼驀然好像燃燒起來似的一陣劇痛。
「嗚……」慶離抱住腦袋。
「殿下！殿下！」侍從們大驚，連忙扶住慶離。
慶離喘息半天，皺眉睜開眼睛，臉上一片驚疑不定，「頭真疼……」他喃喃道，「蜀犬吠日，我要去看裳衣。」
他身邊伺候的人，自從裳衣來后已經(jīng)更換了不少，畢竟還有一兩個跟隨他多年的老侍從，看他眼神迷惘，不像最近那樣暴戾自負(fù)，生出一絲希望，忍不住勸道，「殿下，王妃有孕了，大喜事啊，您是不是……去看看王妃。？」
「看王妃？」仿佛被催眠了一樣，慶離喃喃地跟著說。
「殿下，您去看看王妃吧。你要有兒子了。」
「有兒子……」
「對啊，殿下，王妃正等著您呢。您要當(dāng)父親了�！惯�在懵懂皺眉，長柳的侍女們已經(jīng)看出這是讓自己主人重新得到殿下歡心的大好機會，趁著慶離此刻似乎并不抗拒，殷勤地引導(dǎo)著慶離向長柳公主的小院行去。
有兒子？
要當(dāng)父親了？
慶離慢慢挪著腳下目光，腦子里仿佛多了幾十塊有棱角的石頭，扎得好痛，裳衣呢？他驀地一驚，覺得面前通往長柳公主小院的道路陌生到可怕，轉(zhuǎn)頭去尋別的路子。
一猶豫，身邊嬌媚柔和的聲音就傳進(jìn)耳里。
「殿下，請移步啊，王妃在等著呢�！�
「哦……」頭，好疼。
子巖手腳都被束縛著。
生怕尋常繩子綁不牢他，賀狄的人特意挑了油浸過的牛筋，將他嚴(yán)嚴(yán)實實捆了十幾道，門外隨時都有人看守。
這樣森嚴(yán)的監(jiān)視，看來那個卑鄙陰險的海盜對他恨意已久，不把他折磨到心滿意足，恐怕不會讓他痛快死去。
那個人飄忽曖昧的視線，像蛇一樣黏答答，子巖每每想起，就覺得脊梁骨一陣厭惡的惡寒。這種人，就算報復(fù)，也不會像男子漢大丈夫一樣光明正大，不知道會使出怎樣卑劣的手段。
思潮起伏的時候，門打開了。「一夜沒睡好吧？」走進(jìn)來的男人，還是瞇著眼，用叫人討厭的眼神掃著他。「專使大人�！�
子巖冷哼一聲，把臉別到一旁。
賀狄穿著松垮的單林王族服飾，腰帶鑲金嵌玉，將身體分出上下兩段，越發(fā)突顯出他的長腿。這人站著的時候，其實非常高大。只是臉上仿佛永遠(yuǎn)不羈倨傲的玩味，總使人看了不喜歡。
「這個，專使大人見過嗎？」
賀狄拿出一把劍，在子巖面前若無其事地晃了晃。
劍的形狀是十一國常見的隨身長劍，不同的是劍的材質(zhì)似乎和普通劍有很大區(qū)別，劍身特別冷亮，上面布著罕見的黑色花紋，寒光逼人。
好劍。
「好劍，是嗎？」賀狄把劍貼近子巖的項頸。
項頸處的肌膚感覺到迫近的極寒之氣，威逼之意非常明顯�？匆娮訋r并沒露出膽怯，反而一直昂著脖子，一副隨時慷慨就義也不眨眼的倔強，無情的嘴角揚得更高了。
「這是我單林天下獨有的寶劍，其中摻入了雙亮沙，并且使用了只有單林王族才知道的特殊制作方法，鋒利無比。」賀狄話語中隱有自豪，「它是這世界上最鋒利的兵器，硬度非其他兵器可比，可以斬斷任何和它對碰的兵器�！�
一邊說著，手腕輕動，劍尖從子巖項頸緩緩?fù)�，滑過性感的鎖骨，再一次，隔著單薄的緊身衣，抵在左胸的**上。
子巖臉上浮現(xiàn)被羞辱的恨意。
「專使大人，你不是打算把從前的花招再用一次，又主動用胸膛去撞劍尖吧？」賀狄刻薄地笑著，「本王子只說一次，你聽清楚了，什么狗屁協(xié)議，還有什么鳴王容恬，在本王子眼里通通一錢不值。從一開始，這個協(xié)議就是為了你才定的，你如果不能讓我滿意，或者膽敢尋死，本王子就立即撕毀協(xié)議�！�
他沒有忽略子巖眼里一掠而過的驚訝，玩味地打量他，「不相信？」
子巖沉聲道，「原來單林人的心胸如此狹窄，竟為了報仇小事，連龐大的雙亮沙利潤也不顧，真是公私不分，不智之輩�！�
賀狄對他的職責(zé)給予譏諷一笑，「本王子的心胸一向狹窄，而且喜歡找無辜者泄憤。我要的東西，要是從你身上得不到，你猜我會找誰的麻煩呢？」
子巖腦里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鳳鳴。
憑賀狄在單林王族的地位和在海盜中的權(quán)力，要給打算開拓雙亮沙航線的鳳鳴找麻煩，真是易如反掌的事。子巖不能允許自己反而成為大王和鳴王的絆腳石。
他抿著唇不言語。
賀狄又悠悠道，「專使大人，如果你肯乖乖合作，本王子保證雙亮沙航線可以及時開通，而且，」劍尖淫邪地輕觸衣料下敏感的**，他低聲笑道，「說不定本王子被你哄得高興了，會答應(yīng)容恬提供一批這樣的寶劍�！�
不出所料，那雙漆黑如星的眼眸，瞬間如被風(fēng)吹過的火焰一樣猛地一閃。
賀狄心中，再次感受到當(dāng)日船上那種仿佛心臟被揉捏一樣的期待。他像一把罕見的寶石握在了掌里，忍不住一次一次收攏掌心，壓迫著那寶石，感覺上面鏗鏘的硬度，感覺那分擁有的確定。
他喜歡看這個男人在他面前被迫打破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