館窗外,一位賣饅頭的老伯一嚷,帶頭嘲笑那名女子的小孩朝他扮了個鬼臉,然后才不情不愿地領(lǐng)著其他小孩往別的地方去。
就在此時,跛足女子抬頭向賣饅頭的老伯微笑致謝,風(fēng)一吹,揚起她的長發(fā),正好露出她左半部像是遭火紋烙印的扭曲臉孔。
一位正好經(jīng)過的少女看見,嚇得驚叫一聲,那名女子則連忙用手捂住臉,跛著腿以最快的速度閃進大街旁的小巷中。
幾乎是在少女尖叫的同一時間,柳凝湄突然驚訝地站了起來,而楚洛祈原本以為她也被嚇到了,豈知她緊接著便往店門外沖。
“凝湄!”
他喊著,掏出銀兩住桌上一擱,連忙追了上去。
***
“喜春!”
除了逃命那次,這回該是柳凝湄有生以來跑得最賣力的一次。
在跛腳女子抬頭望向茶館的瞬間,柳凝湄看清了那滿載滄桑的半張臉,那是一個早該在三年前就香消玉損的紅顏。
沒錯,那是她小時候的貼身丫鬃,喜春。
在她的呼喊下,疾步走入小巷的跛腿女子真的停了下來,而且轉(zhuǎn)過身,以疑惑的眼光注視她。
“是我,柳凝湄。”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改變許多,干脆直接報上姓名。
“小姐?”
疑惑的眼神逐漸被驚喜取代,喜春仔仔細細地將她從頭到尾看一遍,雖然她已由小女孩長大為成熟女子,但喜春在定睛細看后,可以確定她是柳凝湄?zé)o誤。
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喜春真的是喜極而泣。
“沒想到我還有福氣活著見到小姐。您不是跟夫人和紀(jì)叔一起逃走了嗎?莘縣信息港m.nuodekang.com.cn訊記者你們這些年都在哪兒?夫人身體還好嗎?”
這么多年來,柳凝湄第回有了可以訴說傷心事的對象,她未語便先紅了眼眶。
“紀(jì)叔為了讓我跟我娘安全逃走,被壞人刺死在地道中,而我娘也在逃命途中病死了。”
說到這,她已經(jīng)忍不住抱著喜春哭起來。“我還以為大家都死了,沒想到你還活著。”
她看著喜春臉上的疤痕,只有心疼,沒有絲毫的害怕。“可是,你的臉怎么會變成這樣,而且連腳也跛了?還有其他人活著嗎?我爹他——”
喜春不待她問完侄先搖頭,“除了我。所有人都死了,大家都死得好慘,我的腳被砍中一刀,只記得是李大叔拿花盆砸昏那個想殺我的人,拉著我逃命、等我從昏迷中醒來。發(fā)現(xiàn)我被壓在兩三具尸體下,而李大叔也死在一旁,府中到處都是火,我雖然逃了出來,可是我的臉——”
“活著就好,以后——”
“凝湄!”
柳凝湄聞聲回頭,看見一臉焦急趕來的楚洛祈,這才想起自己方才急著追喜春,竟然把他給忘了。
“祈哥哥,我告訴你,我——”
“我發(fā)現(xiàn),我應(yīng)該把你再養(yǎng)胖一些,好讓你跑不快!”他一伸手便將她摟在胸前,嗔怨地說!
“你知不知道京里有很多拐騙漂亮姑娘的壞蛋?你這么莽撞的跑進暗巷是十分危險的舉動,以后——”
“以后不許了,對不對?”她甜笑撒嬌。“對不起嘛!我一時情急才忘記跟你說一聲,別生氣嘛!”
喜春沒出聲,他倆都忘了巷子里還有其他人存在。
“他姓楚。”柳凝湄說時仍難掩嬌羞,“他是我的夫君。”
“小姐,您已經(jīng)成親啦!”
“嗯!你呢?你現(xiàn)在是一個人生活,還是也成了親?”
喜春手撫著受傷的臉,黯然的說:“我一個人生活。這夜叉一般的臉,有哪個男人敢娶我回家呢?”
“凝湄,你們認(rèn)識嗎?”他直覺她們應(yīng)該是熟識。
“嗯!喜春以前是我的貼身丫鬃。”
她因為太開心,而在無意間泄漏自己以前是千金小姐的身分。
“喜春,既然你也是自己一個人生活,不如跟我住好不好?”
柳凝湄誠摯地告訴她,“我跟祈哥哥上京辦完事就要回郢州,楚家每個人都是好人,你一家會喜歡那兒的,你答應(yīng)我,跟我走好不好?”
“如果能繼續(xù)服侍小姐,我當(dāng)然是千萬個愿意,可是——”
她摸摸自己的臉,又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狼狽的模樣,有些擔(dān)心地看了楚洛祈一眼,柳凝湄立刻明白她的顧慮。
“祈哥哥,我可以把喜春留在身邊吧?”
她擺出令人又愛又憐的哀求姿態(tài),“你那么疼我,不會忍心拒絕我的,對不對?”
楚洛祈根本搞不清楚狀況,也不曉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但是對于愛妻的請求,他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,不假思索便點點頭,答應(yīng)收春喜為女婢。
看到愛妻那副欣喜的模樣,讓他莫名其妙地也跟著開心起來,至于他腦子里的那團迷霧,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。
***
既然帶妻子進京,自然得個住處;既然是唐茗害他必須下海淚一出“美男”,一切費用當(dāng)然得由那個有錢王爺負(fù)責(zé)羅!可是,即使如此,楚洛祈每回出門還是對愛妻掛心不已。
尤其是在笙歌、醇酒、美人當(dāng)前的此刻,想著自己在畫舫上飲酒作樂,卻放著嬌妻獨守空閨,他就感到內(nèi)疚。
何況,自從來到京城,為了裝作對杜六娘十分迷戀,他幾乎從早到晚都抱在溫柔鄉(xiāng)里、雖然他巴經(jīng)逐漸擄獲杜六娘的歡心,卻也快要注他的小妻子起疑心了。
唉!真?zhèn)X筋!
“楚公子,跟我在一塊不開心嗎?”
杜六娘嫩白的肌膚罩著薄沙,紅艷的抹胸幾乎快罩不住她那呼之欲出的豐胸,斜梳的云髻綴著晶亮的寶石首飾,鬢邊挑著幾綹發(fā)絲飄下,更增添她柔媚妖嬈的風(fēng)情。
這樣一個天生尤物就坐在楚洛祈的大腿上,一手勾著他的脖子,一手端著酒杯喂他喝,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艷福。
畢竟,杜六娘的“花魁”之名也不是浪得虛名,論容貌、身段,她的確稱得上是花中牡丹,想見她一面得奉上百兩黃金,至于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,除了財富、權(quán)勢,還得是她看得上眼的俊逸公干才行。
楚洛祈在她身上砸下的銀子很多,可是卻只與她吟詩喝酒,只要求看她彈箏、跳舞,不像其他男人老是色迷迷地盯著她。一心只想剝光她的衣服。
而且楚洛祈又長得瀟灑俊挺、風(fēng)度翩翩,讓杜六娘想不動心也難。
所以,她待他可殷勤、體貼了,雖然她身邊還有三皇子寵她,但她早已有自知之明,以她的身分是不可能進入皇室的,她還是找一個多金、多銀又多情的俊逸公子來下功夫。畢竟當(dāng)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也不錯。
“小姐,您看,這畫舫是不是如我說的美極了!”
“呃——嗯!”
柳凝湄勉強擠出一抹笑,其實她根本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。
來到京城已經(jīng)半個月了,她跟楚洛祈碰面的時間卻不到一天。
做生意真的必須忙成這樣嗎?
只見他天天早出晚歸,好幾次都在她睡著之后才回來,而他身上除了酒味,還有濃濃的胭脂味。
喜春看出她的不開心,想到今晚河上有畫舫燈會,河岸上也有許多擺攤買賣,必定十分熱鬧,便邀她出門散心。
“小姐,你看,那艘點著牡丹燈籠的畫舫好美呀!船上不只結(jié)著彩帶,還有——”
喜春說到一半,突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挽著一位宛如天仙的艷麗美人走出船艙,兩人站在甲板上賞月,乍見此景,喜春臉上難得的笑容倏地僵祝
“喜春,你說的是哪艘船?”柳凝湄還沒看到她說的牡丹燈籠。
“沒有,沒什么好看的。”
喜春突然往她面前一站,遮住她的視線。
“小姐,我們回去吧!或許姑爺已經(jīng)在家里等你了。”
柳凝湄神色黯然地?fù)u搖頭。
“不可能的,祈哥哥不到子時是不會回家的。”
“喂,快看快看,站在畫舫上的是:花魁’杜六娘耶!”
“什么,那個京城里最美的名妓?在哪兒,在哪兒?”
“喏!就在掛著牡丹燈籠的那艘船上,她身旁還站著一個公子哥兒呢!唉!真希望站在她身旁的人是我。”
“哈!別作夢了,咱們傾家蕩產(chǎn)也湊不出人家要的見面禮呢!”’
“說得也是!我看今晚這河岸邊上的男人,都是因為知道杜六娘會來,才專程來看她的,只有她身旁那個男的,有機會一親芳澤。”
站在柳凝湄右前方的兩名布衣男子似乎喝了點酒,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,根本沒發(fā)覺后頭已經(jīng)有位女子在他倆的“指點”下,看到了她不該看見的一幕。
他的手輕托在杜六娘纖細的腰肢上,讓她倚靠在他肩膀上,兩人手上各端著酒杯,賞月談心,好一幅你依我他的畫面。
“小姐——”
在喜春擔(dān)憂的呼喚聲中,柳凝湄麻木的知覺才慢慢地回復(fù),她更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雙頰不知何時已濕了一片。
“好奇怪。”
她抽出手絹,笑著拭淚。
“我怎么無緣無故就掉下眼淚來了呢?”
看見她這副模樣,喜春真是后悔自己當(dāng)初硬要拖她來這兒了!
“小姐,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,我想姑爺只是逢場作戲而已,不是認(rèn)真的。”
“喜春。”
“什么事,小姐?”
“站在祈哥哥身旁的那位姑娘好美、他們兩人看來郎才女貌,好登對。”
“才不呢!小姐您比她漂亮多了!而且姑爺和您才是天生一對,那個女人根本比不上小姐!”
喜春越說越憤慨。
“是嗎?”
柳凝湄不再說話,也不再看畫舫上的那對人兒一眼,帶著有些疲憊的步伐離去——
第九章
唐茗為楚洛祈夫婦找的臨時住處位在大街上,加上今晚剛好有一年一度的船河燈會,由他們的住處一直到河岸邊的一大段路,人來人往,熱鬧非凡,雖然是夜里,但燈火通明,所以柳凝湄和喜春主仆倆走在路上也不覺得害怕。
一覺醒來,楚洛祈只覺得渾身通體舒暢,氣也恢復(fù)了大半。
結(jié)交醫(yī)術(shù)高超的“密友”還真不錯,他原本身受重傷,不過在清醒的這一瞬間,他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經(jīng)痊愈,連體內(nèi)的奇毒也已化解,且內(nèi)力完全回復(fù)。
才睜開眼,他一眼就認(rèn)出自己是睡在自家,房里,不用問,他也知道八成是友人將他送回家中調(diào)養(yǎng)。
這下子可好,他該如何跟家人解釋他受傷的事呢?
正當(dāng)他兀自傷神時,眼尾余光瞥到床側(cè)一只握住他大手的小手。
順著那只柔軟的小手往上瞧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有個可愛的小姑娘就坐在床邊,手還緊緊地握著他,小腦袋則點著、點著,坐著打起磕睡來了。
她是誰?
他確定這是自己的房間沒錯,但這個小姑娘絕對不是他妹妹采戀,他還不至于離開半年就忘了妹妹的長相。
可是,瞧她的穿著不像是府里的小丫鬃,而爹娘也不可能隨便讓個丫鬃在他房里待一整夜,更何況,她還緊握著他的手!?
他坐起身,好玩地扯動一下手,只見長而翹的美麗雙睫微微動了動,卻還是沒醒來。
“厲害!”
他輕笑說,佩服她竟然能坐著入睡。
但是,他話才說完,就瞧見她睡得太沉,整個人朝床外倒,眼看就要摔下椅子,他也頤不得男女有別,反握住她的手使力一拉,穩(wěn)穩(wěn)地把她拉上床,讓她安穩(wěn)地靠在他臂彎之中。
“唔——”
若這樣還不醒。那就真的是豬投胎了!
柳凝湄揉一揉眼睛,打了個呵一點也不知道有個人正在看她。
“咦?”
反應(yīng)遲鈍的她,先是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由椅子上換坐到床上,繼而才發(fā)現(xiàn)有一只手由后穩(wěn)穩(wěn)地?fù)畏鲋p握著她的肩頭。
呆了呆,她轉(zhuǎn)動脖子往左看,正巧對上一雙大而清澈的眼睛,而對方薄薄的兩片唇緊抿著,嘴角微微地往上彎。
“藹—”
沒等她大叫出聲,楚洛祈就已經(jīng)先捂住她的嘴“別叫,我不是壞人!”
她點點頭。
他瞧她似乎不會再扯開嗓子大嚷,才小心翼翼地將捂住她的手放下。
“太好了,你終于醒了,不是我在作夢吧?”她捏一捏自己的手背,果然會痛!“老夫人法子果然有效——不,我又忘了該改口喊奶奶了!對了,我得趕緊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!”
“你爹、娘跟奶奶是誰?為什么他們要你來照顧我?”他記得他的親友中沒有姓柳的人家。
柳凝湄睨著他,仿佛他問了一件很蠢的事。“我爹、娘和奶奶,就是你的爹、娘和奶奶呀!”她答得理所當(dāng)然。
這到底是什么狀況?難不成她是他爹在外面留下的“風(fēng)流種”,在他離家的這半年里回來認(rèn)祖歸宗的?
這個可能性讓他覺得頭皮直發(fā)麻。
“我——該不會是你大哥吧?”他干脆直問。“你把我認(rèn)成采戀小姐?”這個少爺怎么傻呼呼的?
“不!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再這么下去,她恐怕要當(dāng)他是患了失憶癥!“只是,你若不是我妹妹,我的爹娘又怎么會是你的爹娘呢?”
她斜偏著頭,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。
“奶奶說要‘沖喜’,你的病才會好,她說只要我答應(yīng)做你的‘妾’,
送子丫頭,沖喜丫鬟在一次聚會當(dāng)中,同學(xué)們認(rèn)為做得好,才是真的好,而且很早聽說的故事,希望在此解答疑惑。就能救你一命,而我欠你們楚家好多、好多的恩情,奶奶怎么說,我就怎么做羅!”
頓了一會兒,她也是一臉迷惑地望著他。
“然后,采戀小姐撈成男孩子,說是要代替你跟我拜堂,隔天醒來,員外、夫人和老夫人就全要我改口叫他們爹、娘跟奶奶,大家也突然不喊我‘湄丫頭’,改叫我‘如夫人’,我也覺得好奇怪啊!”
楚洛祈整個人完全傻住了。
不會吧?他到底昏迷了多久,竟然會讓家人慌得連“沖喜”這一招也用上了?
更離譜的是,爹娘竟然幫他納了一個小姑娘為妾、有沒有搞錯呀!?
“咦?你沒事吧?”她伸出于在恍惚出神的他面前晃一晃。
“沒事?事情可大了!”他撫額長嘆,“我到底昏睡丁多久?”
“加上今天,正好半個月。”她算了算后回答。
“這么久——”難怪家人這么著急。
“是!好久喔!”她天真地接口說:“我還在心里想,如果你再不醒來,就讓奶奶再幫你娶一次妾、沖一次喜呢!”
天哪——
除了搖頭苦笑,他還是搖頭苦笑。
“唉!你這個傻丫頭。你根本還不懂男女之事,如果我真的有個萬一,你的終生幸福就賠上了呀!”
“奶奶對我很好,她才不會騙我呢!”她噘起小嘴,不高興他污蔑她心目中最和藹可親的老奶奶。
他聳聳肩,短吁一聲。“算了,你先告訴我,你到底滿十三歲了沒有?你又是怎么進楚家、被奶奶,勸來嫁給我沖喜的?”
“我再過兩個月就滿十四歲了!”
她以十足大人的口吻告訴他,再將楚員外義助她們母女倆,直到她進入楚家服侍老奶奶,和她答應(yīng)嫁給他為妾的種種簡述一退。
現(xiàn)在他才明白,原來這個小姑娘的父母雙亡,她是被他爹接回家中照顧的,難怪她可以替自己的婚姻大事作主,胡里胡涂的答應(yīng)了“沖喜”這種迷信的事。
“既然你已經(jīng)醒了,我就可以不再當(dāng)你的,妾了吧?”
她突然很認(rèn)真地這么問他,而且還孩子氣地繼續(xù)說:“當(dāng)妾一點也不好玩,必須整天待在房里守著你,以前阿豪哥他們還會教我逗蛐蛐兒玩、摺竹葉螳螂,現(xiàn)在他們對我都好冷淡、好生疏,只會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‘少夫人’便溜走。
“還有。現(xiàn)在大家也都不準(zhǔn)我?guī)兔ο匆、燒飯,只要我一靠近,他們就急著趕我走,害我這也不能碰、那也碰不得,現(xiàn)在我才知道為什么沒有姑娘愿意嫁你為妾,原來妾是一個很惹人厭的東西,我一當(dāng)你的妾,大家就都不喜歡我了。”
柳凝湄眨了眨眼,一臉的委屈,可是她所說的話卻讓他聽了哭笑不得。
“相信我,如果我有選擇權(quán)的話,我絕對不會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為妾。”他兩手一攤,“問題是,木已成舟,現(xiàn)在你說不想當(dāng)我的妾,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才好?”
送子丫頭
『內(nèi)容簡介』:
不到一年的時間,
她嫁了人,生了孩子,
糊里糊涂地由一個掃地丫頭變成了將軍夫人。
而孩子的父親,她的丈夫,
那個令她一只腳踏進鬼門關(guān)的男人,
她甚至記不起他的長相。
惟一的記憶是洞房花燭那晚,
似痛苦又似快樂的煎熬,
最后的印象還是痛。
他在她心里等同于一個字——痛!
是因為有個倪荊,
所以她的靈魂才穿越時空而來嗎?
章節(jié)內(nèi)容簡介
楔子
第一章送子丫頭(機器貓)夜色昏暗,空氣悶熱,破舊的電風(fēng)扇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吵得人...
第二章外面的人好吵,梅雪君呆呆地倚在床上,不動也不說話,她好想出去用膠帶封住那些人...
第三章“少夫人,吃飯了。哎呀,你又在翻什么,這屋子你已經(jīng)翻了好幾遍了。”小荷搖著頭...
第四章“你可以放開我了。”“。”雪君回神,發(fā)現(xiàn)已躺在自己的床上,而她的手還傻...
第五章VIP山路并不遠,但是狹窄崎嶇,兩側(cè)雜草叢生,路面濕滑松動,天又下起蒙蒙細雨。...
第六章VIP他拿她當(dāng)奸細,他真的拿看奸細的眼神看她!死人、濫人、蠢人!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...
第七章VIP三更過后,大家才陸續(xù)散了,剩下一些喝得爛醉的,倒在原地呼呼大睡。都是自家兄弟...
第八章VIP“怎么辦?我能做些什么?”梅雪君在地中央轉(zhuǎn)圈,搓手跺腳。秦威正捏著眉心道
夜色昏暗,空氣悶熱,破舊的電風(fēng)扇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吵得人無法入睡。梅雪君在床上翻來翻去,最后放棄地爬起來,跑進狹小的洗手間沖了個涼水澡,終于覺得呼吸順暢了些。
“Shit,這是什么鬼天氣?!”
姚菲兒躲在蚊帳里咕噥:“小雪,你越動越熱,不如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躺在床上,說不定一會兒就睡著了。”
“算了,我沒你那本事,一動不動?不到五分鐘準(zhǔn)變成清蒸活人。破學(xué)校、破宿舍,交那么多學(xué)費都不知道哪里去了,連個空調(diào)也不給裝。校長再這么貪下去,早晚天打雷劈!”
“要是真天打雷劈就好了,那表示立刻就能下雨。好了啦!”菲兒從床頭摸出一本小說丟給她,“看會兒小說,拜托你別再翻來覆去的了。呵——好困,我明天上午還有課呢。”
雪君打開床頭燈,破舊的書皮上畫著一個女人,黑黑的,女生男相,書名是《送子丫頭》。連言情小說都偷工減料,封面起碼畫得賞心悅目一點嘛,讓人看了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翻開第一頁,她懶懶地瞄著。
痛,意識里只有這一個字,那將她從頭到腳撕扯成碎片的疼痛仿佛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一輩子卻還沒有停止似的。耳邊是朦朧嘈雜的聲音,眼前是模糊混亂的影子,什么人來了又走、什么人在跟她說話、什么人握著她的手,她通通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倘若這無窮無盡的痛苦再不停止,她就要放棄了。
“別睡,鳳兒!別睡,醒醒!用力,再用點力,就快出來了,已經(jīng)看到頭了,就快出來了。”一雙冰涼的手用力搖晃她,在她耳邊不停地打氣,在陣痛的間歇中,她辨出那是婆婆的聲音。
原來婆婆一直在陪她,一直握著她的手。她眼前恍惚浮現(xiàn)倪老夫人斑白的頭發(fā)和慈祥的目光,那樣殷切盼望著她能給倪家傳承香火,她總是用一種渴望而寵溺的眼神看著她隆起的肚子,陪她度過孕期每一個不舒服的日子。
她不能放棄,為了婆婆,她不能放棄!
“老夫人,吊起來吧。”兩個產(chǎn)婆商量過后向倪老夫人請示,“少夫人已經(jīng)沒力了,再不吊起來怕孩子要悶死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老夫人擦擦眼淚,握緊大鳳的手,心疼地道,“鳳兒,辛苦你了,別怕,一下就好。”
產(chǎn)婆丫頭七手八腳地將大鳳扶起,房梁垂下兩條白色綢帶,她們分別纏住她的手腕,將她直直地吊了起來。雙腿早已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,她只覺得手臂一緊,腕部一陣劇痛,軟綿的身體像破布袋一樣往上提,手腕疼得似乎要脫臼了,下體有什么東西在往下拉扯,要把她生生撕成兩段。
“啊——”劇痛令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高喊出聲,有什么東西活生生從體內(nèi)剝落,滾到產(chǎn)婆手中,耳邊的聲音突然高昂,她已聽不出是歡呼還是驚異,頭一軟,眼前完全陷入黑暗。
被撕碎又拼湊回來的滋味大概就是這樣吧?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仿佛都不是自己的,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能令眼皮開啟一條小縫,耳邊模糊聽到丫頭小荷的呼聲:“老夫人,少夫人醒了。”
視野中出現(xiàn)倪老夫人滿是皺紋的臉,和藹的笑和如釋重負(fù)的感嘆:“鳳兒,你醒了,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。奶媽,把小少爺抱過來給少夫人看看。”
小少爺?是個男孩?大鳳模糊地想著,是個男孩!倪家有香火了,老夫人的心愿終于達成了。
大紅緞子裹著一個小小的嬰孩遞到她眼前,孩子的皮膚紅紅皺皺的,眼睛緊閉著,眼窩很深,形成長長的一條,看不到睫毛,嘴也扁扁的,臉上的肉不時抽動,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。
老夫人看著孩子,一徑微笑,直道:“看這孩子長得多漂亮,跟他爹爹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。”
她怎么沒看出孩子哪里漂亮?也不知道他跟他爹爹長得是不是相像。
“管家。”老夫人發(fā)話了,“派人給二少爺報喜。”